帝阙春

第81节(1/3)

    “你胡说!苏相若非有人提拔,也只会埋没。”姚谦将杜鸿嘉衣领揪得更紧。
    杜鸿嘉挥臂格开,见姚谦又扑上来,当即挥拳,将他打倒在地。
    “你如何谋取前途,与我无关。但你负了伽罗,就该教训!”他一脚踢开那碍事的酒坛,拂袖转身,大步出了雅间。
    姚谦坐在地上,全身被打得酸痛,他狠狠擦拭血迹,眼神渐而阴鸷。
    “教训我……就凭你?走着瞧吧!”
    *
    次日,姚谦未能去户部衙署。
    谢珩下朝回到东宫,同韩荀商议过要事,又召杜鸿嘉吩咐几件事情,末了,道:“姚谦是你打的?”回头见杜鸿嘉脸现愕然,便道:“徐相说的。昨日你约姚谦喝酒,回去时姚谦鼻青脸肿。姚谦说是滚落楼梯,徐相不信。”
    “是我。”杜鸿嘉供认不讳。
    “为何?”
    “私仇。”杜鸿嘉直言,“倘若徐相因此为难殿下,属下自会去寻他,绝不连累殿下。”
    “他还不敢。”谢珩淡声。
    杜鸿嘉便道:“还有一事,需禀明殿下。姚谦怀疑户部左侍郎是属下打着东宫的旗号安插,目的是借机打压,或许会借此诋毁生事。此事属下并不知情。殿下明鉴,属下与姚谦虽有私怨,但绝不敢因私废公,擅自借东宫之势插手六部。”
    谢珩瞧着他,冷肃的脸上倏然闪过一丝笑意。
    不可擅自借东宫之名营私舞弊,这是他给东宫属官的告诫。
    以杜鸿嘉的性情,行得端做得正的事,绝不会心虚。如今特意禀明解释,是怕他心存怀疑继而迁怒傅伽罗?傅家倾覆失势,旧日亲友避之不及,唯恐被其连累,这杜鸿嘉倒是待表妹很好。
    很难得。
    谢珩回身,将一封文书递给他,“那人是我安排。”
    杜鸿嘉愕然抬头。
    “左相的贤婿,将来怕是要重用。多加考验,有何不可?”谢珩出乎意料的解释,继而大步出了书房。
    杜鸿嘉深感意外,随他出去,脸上却露出畅快的笑意。
    *
    南熏殿内,伽罗对此毫不知情。
    给文惠皇后抄的经书已然过半,再过两日,应当就能呈上。
    她从前在淮南时,每常外祖母在佛前打坐,偶尔也会陪伴,近来抄书,甚是想念。抄罢经书,同岚姑说起旧日的事,思及外祖母的处境,愈担忧。
    外头天光正好,不日便是端午,内直、典设二局打理得有条不紊,各处装点筹备得齐全,南熏殿中也没缺粽子。
    雄黄酒的气味自窗外飘入,伽罗踱步出门,恰逢侍女抱着酒坛经过。
    侍女并不知伽罗身份,见谢珩以礼相待,杜鸿嘉格外关照,自然恭敬冲她行礼。伽罗亦颔,旋即向岚姑道:“外祖母不止礼佛,还会酿酒。闻见这味道,更想她了。”
    “往年老夫人还会给姑娘刺香囊。”岚姑含笑,“老夫人吃斋念佛,心地善良,会平安无事的。”
    “等忙过这阵,我便设法去看望她。”
    伽罗缓步走过,看到抱着菖蒲匆匆走过的侍女,闻见风中断续隐约的雄黄酒。
    过了南熏殿往西北走,便是东宫内眷居处。因如今闲置,只留些老嬷嬷照看灯火洒扫庭院,平常少有人来。平素这些嬷嬷深居简出,而今趁着筹备端午忙碌,喜庆之余,不免同行闲谈。
    那嬷嬷五十余岁的年纪,抱着一丛菖蒲,正低声议论,“……听说了吧?那位叫高探微的刺史被贬了。从前那样作威作福的地方大员,如今被贬去做个长史,可真是报应!当年他欺压咱们王府,如今皇上没砍他头,已是恩宽了。”
    “我昨晚也听儿子提起。他还说,朝廷就是这样,一层层的贬下去,最后再砍头问罪。”
    “可不是。我听说他那个儿子也进牢里去了。”
    “进去了就别想出来,得罪了皇上,他还想活命?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这些人多有从淮南的惠王府6续跟随入京的,家中丈夫子侄也在东宫衙署或十卫当值,消息灵通。事情关乎昔日的死对头,消息自然传得更快。
    低低的议论声渐行渐远,伽罗神色未变,只握紧岚姑的手,“我们回吧。”
    京城帝宫顿时陷入慌乱。
    如今朝中虽立了新帝,可北凉陈兵在汶水之北,随时可能渡水南下,令京城人心惶惶,也让伽罗满心忐忑——她的祖父身居右相之位,这回随同御驾亲征,大抵也被掳走了。父亲这两年在汶北为官,北凉掳走皇帝后挥师南下,不几日便攻占了汶北各城,他也是生死未卜,令人悬心。
    可变故还是接二连三。
    新帝登基没几天,东宫太子就派人千里飞驰南下,将她从淮南的外祖家带回京城。新帝旧时就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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