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月色如烟,拢在她如玉的面容上,雾柔柔的,像带了一抹薄纱。
左耀卿略有些羞赧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衫,一抬头,却见花颜的美眸中难掩讶然之色:“是你?”
“我……”
话未出口,左耀卿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原来她并不是来这里等他的。她根本没把他记在心上,只当他是旁的过路人。若今夜来此的是另一位公子,恐怕她依旧会出言搭讪。
左耀卿心中发寒,攥着拳,转身就要走。花颜“哎”了一声,赶忙小跑上前拉住他的衣袖,委屈不已道:“怎么我一来你就走,莫非是你不想见我?”
少年霎时顿住了脚步。
花颜用手指去勾他的手心,继续哀婉道:“还以为你是来寻我的……我可在这儿等了你一晚了!”
掌心的绵柔似梦中般,左耀卿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。他背着身一时语塞:“你、你不是……”
“不是什么?把你当成了旁人?”花颜掩唇一笑,眸光狡黠:“我呀,是专程来等一位‘小正经’的。”
说着,她凑近他的耳畔,轻声呢喃道:“白日里惊鸿一面,有匪君子,见之不忘……”
花气袭人,几欲醉倒。左耀卿根本无心分辨她言语中几分真假,只微微用力,一把将她带入怀中。
“……见之不忘,思之如狂,寤寐思服,辗转反侧。”
一本《诗经》被她拆得七零八落,其中又掺着一首《凤求凰》,实在不成样子。
“都是写些情情爱爱的,此刻用来调情不是正好?你敢说你不喜欢?”
若换作往常,左耀卿定要好好同她辩驳一番,此刻却无暇顾及了。他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,呼吸愈发粗重,哑声哄道:“求你,别……”
原以为花颜会把这话当成耳旁风,没想到她果真不动了。少女拢好散乱的衣襟,退后几步,半真半假地抱怨道:“你可莫要把我当成那等随便的女子,我入宗门不久,连心法都还没修会呢。”
望着她鬓边轻柔的碎发和宝石般的粲然美眸,左耀卿简直欣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。身下依旧十分胀痛,他却强压住欲火,携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,认真道:“我知晓你并非那般女子,今后再不敢逾矩了。”
少年的誓言最动人。他墨色的眼眸像是山水画间洒然晕开的一笔,浓淡相宜,望向花颜的时候又沉如渊水,引人溺毙。
有一瞬间,就连花颜都恍了恍神,似是被这番赤忱心意打动。
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。
轻轻推开少年火热跳动的胸膛,她垂眸,隐去那丝不该有的思绪,故作羞怯道:“这可是你说的。我只求一心人,除非你要与我结为道侣,否则我才不会委身于你。”
左耀卿登时便想说“愿意”,却又怕轻率唐突了她,只得先忍下:“好,我应你。待我到了元婴期便……”
花颜看穿他的心思,以食指抵住他的唇,微笑道:“先别急着许诺。你家的事我也略有耳闻,这些话,等你真有了资格再说罢。”
什么资格?他不明白她的意思。当年,兄长便是突破元婴期后与乔家小姐定亲的,只要他达到同样的修为,相信父亲也会成全他。
“左耀卿。”
花颜一口叫出他的名字,有些怅然道:“你们左家最是瞧不上合欢宗女子,绝不可能轻易同意你我之事。便是你父亲爱子心切同意了,日后继任家主之位的是你兄长,听说他为人刚正冷肃,我们又岂能有立足之地?”
“不!兄长他素来待我极好,只要我去求他……”左耀卿说着,突然抿住了唇。
兄长大他许多,他自小便拿兄长当做毕生对手一般追逐,怎甘心低头求他?再者,若连婚姻之事都不能做主,那他这个左二公子当得又何其不堪。
花颜的话像是一把利刃,撕开他一直不愿面对的、血淋淋的事实。
父亲和长老们的看重、门内弟子的尊敬、年轻一辈的魁首之名……这一切他渴求已久却得不到的,都被左昭恒牢牢握在手中。
为什么?只因为他是长子,又比自己性情稳重、处事周全,就连这左家日后也会是他的。
父亲身为家主事务繁重,仅有的几分父爱大多给了兄长,所以他是由左昭恒护佑长大的。左昭恒像是一座山,高山仰止,沉沉压在左耀卿身上,逼迫着他不断前行。当然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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